忽聽一個銀鈴似的聲音道:“華公子。”
華云龍轉過身子,卻見左側林中,蓮步款款,走出三位美豔少女,爲首正是方紫玉次徒賈少媛。他早已發覺三人,並不驚訝,淡然道:“尊師與顧老前輩來否?”
賈少媛吃吃一笑,道:“華公子瞧不起咱們麽?怎麽咱們來了,連問也不問一聲?”
華云龍啼笑皆非,拱手一揖,道:“是在下失禮了,諸位姑娘好?”
賈少媛三人,也一本正經的回禮,齊聲嬌笑道:“華公子好?”
華云龍暗忖:這些丫頭一個個刁鑽之極,直問反而費事。心念一轉,含笑道:“貴教來人多少?”
賈少媛格格嬌笑一聲,道:“你猜。”
華云龍目光一掃她們,笑道:“我猜只有二位,偷跑的。”
賈少媛嗔道:“胡說,全來啦。”
華云龍瞠目道:“全來了?”
賈少媛道:“不是,本教精銳,全已到了徐州。”
華云龍自言自語道:“查幽昌不是死人,怎麽如此扎眼的一群人也會漏掉了?”
忽聽那黃衣少女噗哧一笑,道:“華公子,別聽我二師姊的,本教雖全已北上,咱們二人卻是最先至徐州。”
賈少媛黛眉一揚,轉面嗔道:“死丫頭,你好大膽子,膽敢跟我作對。”
華云龍哈哈一笑,拱拱手道:“告辭了。”
忽聽那紅衣少女道:“華公子請留貴步。”
華云龍止住身形,笑道:“姑娘何來指教?”
那紅衣少女嬌嗔道:“華公子來去匆匆,顯然是不屑理會咱們。”
華云龍蹙眉苦笑,道:“那有這回事。”
那紅衣少女接道:“華公子大約連咱們叫什麽也不知道……”
華云龍吟吟一笑,道:“在下記性素差,經曆的事,過目即忘。”
那紅衣少女笑道:“我說對了吧?
華云龍接道:“唯有天下名花,無論姚黃魏紫,名字一過耳,則終身不忘。”
忽聽那黃衣少女吃吃一笑,道:“聽來倒像是知道,華公子說說看。”
華云龍哈哈一笑,道:“諸位姑娘都姓賈,那是不必說的了。”一指那黃衣少女道:“姑娘單名一個婉字。”又一指那紅衣少女,道:“姑娘芳名蘭姣,在下未記錯吧。”
三位少女齊齊嬌笑起,華云龍吟吟而笑,半晌,賈少媛始道:“二位師妹不要胡鬧,正事要緊。”
華云龍啞然失笑,忖道:“你們也知正事要緊,玩笑在先,正事在后,也未免太不分輕重了。”
只聽賈少媛道:“華公子可知本教北上之故?”
華云龍暗道:這還要問,顧姨與咱們家是何等交情,自是助我來的。心中在想,口中笑道:“貴教神機莫測,我如何得知。”
賈少媛嬌笑道:“量你也猜不到。”頓了一頓,道:“當家師接得你在徐州,仗令尊聲名胡做非爲……”
華云龍大笑截口道:“辦正經事,豈是胡作非爲?”
賈少媛抿嘴一笑,道:“家師就招來咱們說:這小子頑皮胡攪一通,你們說該如何是好?我就說:那還不容易,他死他活,咱們不理就是了。”
華云龍敞聲笑道:“姑娘好狠的心。”
那黃衣少女賈婉格格嬌笑一聲,道:“別忙,還有更狠的。”
華云龍張目一笑,道:“是誰?”
那賈婉笑道:“就是我。”
華云龍道:“你又如何說法?”
那紅衣少女賈蘭姣吃吃一笑,道:“她呀?她說,師父,這樣太便宜他了,既然他想挑起一場風波,咱們就幫他把四海八荒的魔頭,全都牽出,讓他—一收拾,豈不是助他大出風頭了。”
華云龍笑道:“好主意,卻恐風頭雖健,命就短了。”
賈少媛嬌嗔道:“盡說喪氣話。”忽然面色一整,道:“二師妹的話,雖是玩笑,也是事實,華公子,家師真存有一勞永逸之意。”
華云龍劍眉微蹙,道:“你們就未曾想到,我架得住?”
賈少媛道:“得道者多助,華公子又何需憂慮,徐州不是有那麽多同道?”
華云龍緩緩說道:“同道雖是不少,武功低弱的占大多數。”語音凝頓,笑道:“總是諸位尊長好友,瞧我太以不肖,是以不加理會了。”
賈少媛嬌笑連連,道:“咱們武功,也是低弱,華公子大概不歡迎了?”
華云龍喜動顔色,道:“歡迎之極,姑娘如今下榻何處?”
忽聽那賈蘭姣嬌笑道:“看得見華公子與那穿玄色勁裝的少女就是了。”
華云龍微微一怔,暗道:以她們功力,不可能欺近而我不覺。略一忖思,已猜到她們大約是住在王家老棧的對面,自己一時疏忽,倒忘了注意。
賈少媛那勾魂攝魄的美眸,在華云龍身上一轉,媚笑道:“華公子,孤男寡女,處于暗室,你與她做了些什麽?”
華云龍暗道:好大膽的丫頭,連這話也說得出口。敞聲一笑,道:“室中點了燈,姑娘難道未見?”
賈少媛笑道:“那是隔了許久以后。”
華云龍無心跟她們胡扯,當下道:“在下要回棧了,改日去諸位姑娘處,再行細敘。”
賈婉笑道:“咱們也要回城,同行一程,華公子不會討厭?”
華云龍哈哈一笑,道:“有女同行,固所願也。”
說話中,四人一起走回城去。華云龍施展三四分輕功,賈少媛等三人己吃力之極,愈拖愈遠,賈婉不禁高聲叫道:“你再這麽趕喪似的,我可要罵了。”華云龍回頭一看,短短一程,她們已落后七八丈,只得將腳步放得不能再慢,才讓三人跟上。
好不容易,徐州始又在望,放緩腳步,進入北門。他們一男三女走在一起,實是惹眼,男的俊逸軒昂,英氣勃勃,女的都是美豔奪目,而且舉手投足,俱有一種撩人韻致。這時城門行人雖多,熙攘擁擠,但見了四人,全都讓開了一條路,華云龍早是徐州家喻戶曉的人物了。行到王家老棧的對面一家宅第,但見林木蔥茏,庭院深深,面龐一轉,笑道:“諸位所居之處,清幽敞闊,我真想搬來。”
賈蘭姣嬌聲道:“請呀,華爺虎駕,請都請不來哩。”
華云龍微微一笑,道:“貴教只來了三位?”
賈少媛知他擔心已等的力量薄弱,道:“放心好了,玄冥教、九陰教、魔教如不將你先收拾了,大致還不會找上咱們這些小人物。”華云龍暗暗忖道,她這話之意,似說若咱們華家倒下,正派俠士則必無噍類。
只聽賈婉笑道:“何況敝教也非無一高手,都象咱們一樣不濟。”華云龍淡淡一笑,一揖至地,道別而去。
才走了幾步,忽聽背后碎步,回頭一看,只見賈少媛追了上來,道:“華公子。”
華云龍轉身道:“媛姑娘有事麽?”
賈少媛朱唇一啓,欲言又止,華云龍詫異不已,心道:“她們還有什麽說不出的?”
賈少媛吟哦半晌,忽然莊容道:“華公子,咱們大師姊托我帶一句話。”
華云龍微微一笑,道:“哦,什麽話?”目光一擡,忽見四周人群中,有一個中年漢子,鬼鬼祟祟的躲在人后,他記性奇佳,略一思忖,便想起似是玄冥教下的人,身形一閃,已扣住那中年漢子肩膀,拖出人群。
那中年漢子眼前一花,已被抓住,驚懼之下,奮力一掙,豈知華云龍扣在他肩上的手,似毫未用力,忽若鐵箍鋼鉗,劇痛澈骨,不禁「哎唷」一聲。只聽華云龍沈聲道:“說,你們教中來了何人?”那中年漢子痛的頭上直冒大汗,卻咬牙不語。
華云龍松開了手,道:“說了就讓你走。”那中年漢子一話不發,猛然一拳,擊向華云龍胸口。華云龍哈哈一笑,伸手便已扣住那中年漢子腕脈穴,微一用力,道:“快講。”讵料,那中年漢子承受不了,腕脈被扣,氣血逆行,慘叫一聲,驟然昏倒。
華云龍搖頭道:“這等膿包。”將手一松,目光一掃周圍衆人,道:“里面有玄冥教的朋友沒有?將這位朋友擡走,我保證不加以爲難。”說罷之后,衆人你望我,我望你,卻未出來一人,也沒有人敢離開,免得落上玄冥教徒的嫌疑。
候了片刻,華云龍曬然道:“玄冥教下,原來都是無義氣之輩。”頓了一頓,道:“也罷,華某人保證不派人追蹤,總敢出來了吧。”此語一出,忽見一個漢子,由人群中擠出,一語不發,俯身抱起那昏倒的中年漢子,就待走去。
忽聽華云龍喝道:“等一下。”那漢子悚然止步,轉過身子,目含驚懼,望著華云龍。華云龍沈聲道:“也告你們主子,以后少派這等丟人現眼的人來了,連我都替他羞愧。”他大模大樣,有若那漢子是他部屬一般,語畢,揮手道:“去吧。”那漢子那敢答話,如蒙大赦,鼠竄而去。
賈少媛忽然向兩位師妹一打手勢,賈婉螓首一點,狀似會意,華云龍頭也不回,卻笑道:“媛姑娘,不必費心了。”
賈少媛愕然道:“你已遣人綴上了?”
華云龍轉身笑道:“一言既出,驷馬難追,我哪會遣人,不過不要我說,自有人綴去。”
賈少媛格格嬌笑,道:“真是小滑頭,我以后也得小心一二了,免得上了當還不曉得。”
華云龍微微一笑,道:“你們大師姊有何話說?”
賈少媛一瞥四外,秀眉微蹙道:“以后再說吧。”
華云龍也不在意,舉手作別,賈少媛三人自行叩門人院,他卻去了王家老棧一趟,卻鳳去樓空,薛靈瓊主仆並未留下一句話,不由暗悔自己過于心急了,只得擱下此事,回至客棧。
方入棧口,巳見蔡昌義在食堂中團團轉,一眼看見他,沖上來便道:“你一夜跑到哪兒去了,可知玄冥教主向你下書了麽?”
華云龍心中一驚,脫口道:“什麽?”
蔡昌義雙眉一聳,道:“一大早便有一個姓孟的老兒來擾人清夢,攜了一封玄冥教主的信,說是邀你一會,決無惡意,卻找你不著,由伍老前輩代你收下,大家都在院中小廳商議,我懶得理會,一人在此等你。”華云龍忖道:這玄冥教主不聲不響,便已在徐州布署完畢,僅此一端,巳見不凡。
玄冥教主邀約之事,來得實在太過突兀,他一時間,也覺難以應付,蔡昌義急聲道:“咱們快些進去,他們大概已等的象熱鍋上的螞蟻了。”
二人快步回到獨院小廳之中,只見伍稼軒,余昭南等人,圍桌而坐,一個個神色凝重,見他進入,紛紛招呼。華云龍無暇客套,迳自拿起桌上一封書信,抽箋一看,見是:“字奉華家華公子左右:本日三更,謹備非酌,遣人接駕,望祈光臨,煮酒論劍,月旦天下英雄,公子令之豪杰,不諒以加害相疑。”落款赫然是「玄冥教主」四字。
華云龍閱畢,拾頭說道:“諸位對此有何高見?”
侯稼軒皺眉道:“書中僅有激將之意,卻無半語保證決不相害。”
高頌平道:“那姓孟的不是說決無惡意?”
侯稼軒笑笑道:“姓盂的不是主子,他的話豈能深信。”
蔡昌義道:“管他的,咱們一塊兒去,好好的喝酒就是了,否則大戰一場,誰怕他了。”
華云龍莞爾一笑,道:“玄冥教實力如何,咱們尚不清楚,可斷言的,玄冥教武功爲群魔之首,加上那批屬下,就算將諸位伯伯也算入,怕也難以討好。”
除了侯稼軒,當年神旗幫舊屬,猶有三人在坐,都一語不發,忽見一個五嶽朝天,面貌奇醜的老者道:“那玄冥教主是誰?龍少爺估計那重份量。”此人名薛人九,當年曾以白骨推心掌,擊了昔日凶名蓋世的龍門雙煞的大煞一掌,亦當年神旗幫有數高手之一。
華云龍笑道:“那魔頭究竟真名如何,我也不大清楚。”想了一想,即將所知關于玄冥教主的事,細細敘出,順便也將薛靈瓊及那雪衣少女提了一提。
忽聽侯稼軒問道:“龍少爺,你說的那薛靈瓊有一柄斬金截鐵的短劍,可否形容一下?”
華云龍暗道:“他大概想由兵刃推測薛靈瓊的來曆,略一沈吟,道:“那短劍長約二尺,款式異常,護手有若飛云,柄上似是镌有二字。”思忖片刻,笑道:“好象是「風云」二字,是不是我可不敢說了。”
侯稼軒雙眉齊動,道:“龍少爺,她真姓薛?”
華云龍怔了一怔,道:“有何不對?我想不會有假。”
侯稼軒沈聲道:“二十年前的風云會首任玄,就曾用過這柄短劍。”面龐一轉,望了昔年舊屬一眼,那薛人九等三人,齊齊颔首,侯稼軒又轉向華云龍,道:“此女心懷叵測,龍少爺還當提防一二。”
侯稼軒以爲華云龍純是憐香惜玉,暗道:“龍少爺這風流脾性不改,將來只怕總要吃了女人的虧。”不覺暗暗擔憂。
余昭南道:“云龍弟的看法又如何?”
華云龍道:“此約我是非主不可,而且要單人赴會。”
李博生沈吟道:“爲免示怯于人,的確該去一趟。”
蔡昌義道:“難道就睜著吃那般王八羔子的虧了。”
華云龍笑道:“也不盡然,那自號爲九曲神君的玄冥教主,雖與我家銜恨甚深,只是他既想獨霸天下,就不得不顧到身份,小弟想,動手的機會很少。”
忽見一個小腦袋在門口探了探,輕輕叫道:“華……大哥。”
華云龍見是小牛兒,走了過去,笑道:“兄弟,什麽事?”
小牛兒道:“有一個大姑娘,嗯,好漂亮,又好,穿著一套雪白的衣裙,說在對面酒樓等你。”
華云龍暗忖,難道是她,彼此敵對,你來干麽?低低一笑,道:“她叫什麽?”
小牛兒瞠目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頓了一頓,道:“她說大哥一聽就知。”
華云龍點一點頭,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微微一笑,道:“你以后得機警點,不要受了人家一點好處,就直稱人家好,連敵友也不辨了。”
小牛兒面色一紅,道:“是好人或是壞人,我看得多啦,誰也別想瞞得住我。”眼珠一轉,問道:“她會是敵?”
華云龍笑道:“私底下是朋友,公上是敵。”
小牛兒再是聰明,究竟年紀幼少,不懂人間恩仇敵友,錯綜紛纭,況他生長環境,只論恩怨,不知公私,聞言惑然道:“到底是友是敵?”
忽聽蔡昌義叫道:“你們說話有個停止沒有?”
華云龍道:“你將她當做朋友沒錯就是。”轉身走回,道:“四位伯伯,四位兄長,我出外一趟,有一位朋友約我在對面酒樓相晤。”
蔡昌義訝然道:“爲何不請他進來?”
華云龍笑道:“是位姑娘,且是敵方的人,不太方便。”
余昭南道:“你不歇一下?玄冥教主之約又待如何?”
華云龍沈吟一瞬,笑道:“此宴是非去不可,多加計議,反而煩心,至于休息則不必了,小弟調息須臾,即可恢複。”
侯稼軒等四個老人,一聽那姑娘居然還是敵方的,不覺都鎖起眉頭,再見他這份大敵在前,而漫不經心之態,更是憂心忡忡,只是他們都熟谙華云龍性情,知道勸也無用,故僅叮囑幾句,華云龍漫然應喏,一抱拳,又出了客棧。
踏入酒樓,跑堂的槍步上前,哈腰道:“華爺,請樓上雅座坐。”
華云龍點了點頭,大步上樓,虎目一閃,正欲問明那雪衣少女在哪間雅座,忽見臨窗的一間雅座,傳來玄冥教下那雪衣少女脆若銀鈴的聲音,冷聲道:“在這里。”華云龍忖道,聽你的口氣,倒象是吵架來的。走了過去,跑堂的忙不叠打起雅座簾幔。
只見那雪衣少女憑窗而立,手支香腮,嬌軀斜倚窗邊,怔怔望看街上車馬,聞他走入,頭也不回,道:“把這席酒桌撤了,另換一桌。”
那跑堂的訝道:“姑娘,這席酒還是溫的呀。”
那雪衣少女忽然轉過嬌軀,怒道:“羅嗦,要你換你就換,會短了你的錢不成?”
華云龍一瞥桌上酒菜,果見尚猶有熱氣,心中想道:“她是候我甚久,借題發揮了。”不禁朗聲一笑,揮手令跑堂的退出,拱手道:“姑娘寵召,請恕在下……”
“你是大英雄,想來不會因欲知玄冥教的內情,趁此時機,逼迫一個小女子?”華云龍先是搖了搖頭,繼而又點了點頭。
那雪衣少女惑然道:“什麽意思?”
華云龍一笑,道:“在下不是大英雄,卻懼現在若得罪了姑娘,今晚之宴,就難受了。”那雪衣少女抿嘴一笑,忽又螓首一低,悠悠歎了一口氣。華云龍見她神情大異往昔,心中暗暗忖道:這丫頭真敢違背師命,與華家的人爲友。
兩人入席坐定,華云龍舉起酒杯,道:“聽說令師與寒家有殺師之仇?”
那雪衣少女玉面微沈,道:“不解大仇。”
華云龍笑道:“令師名諱……”
那雪衣少女螓首一搖,悶然道:“今夜之宴,你如去了,家師一定會告訴你,此刻何必多問。”
華云龍心念暗轉,忽然道:“令師可是名爲施標?”他故意將「施標」二字,咬字略爲含混。
那雪衣少女星目一睜,道:“你如何知道了?”
華云龍心念電轉,忖道:“那自稱九曲神君的玄冥教主,名字既爲施標,武林中未聞此人……是了,必是聲音相近……”腦中靈光一閃,恍然大悟,突然放聲一笑,道:“谷姑娘,尊師原來姓谷。”
那雪衣少女谷憶白聞言,立知他原來並不知曉,芳心又氣又惱,道:“哼,你別得意,實告訴你,你這樣死得更快。”
華云龍微微一笑,他已知道,而今的玄冥教主九曲神君,就是昔日的無量神君的門徒谷世表。當年無量神君遣谷世表至青州秦氏夫人家中尋仇,華天虹奉母命萬里報恩,拼斗谷世表,那時華天虹化名皇甫星,武功尚低,遠非谷世表之敵,中了谷世表一記「九辟神掌」,險些斷送一命。其后華天虹曹州跑毒,與白氏夫人化敵爲友,惹起谷世表嫉恨,找上華天虹,卻形勢一反,敗回無量山。
子午谷建醮大會,無量神君被文太君擊斃,谷世表含恨而退,重投星宿海凶魔東郭壽門下。九曲掘寶,東郭壽門下弟子,鍛羽而逃,谷世表卻下落不明。華云龍道:“想不到谷世表居然成了九曲神君,重新掀起一場腥風血雨,不過咱們華家還在,你想猖獗,怕不容易。”
那雪衣少女谷憶白見他久久不語,以爲他是因己之言,心懷不悅,幽幽地道:“你今晚最好不要去應邀了。”
華云龍劍眉聳動,道:“此宴爲令師下柬相請,姑娘何出此言?”
那谷憶白冷冷說道:“你已知道我師父是誰,難道尚不清楚他老人家與你們華家仇深若海,你去了就回不來了。”
華云龍莞爾一笑,舉杯呷了一口酒,卻覺口中微生刺痛,已知酒中含有沾唇即死的毒藥,心中暗怒,忖道:好啊,想不到你用這卑鄙手段。心念一轉,卻神色不動,將酒杯置于谷憶白面前,含笑道:“姑娘也請喝一口,如何?”
谷憶白嬌靥一紅,霍然起立,怒聲說:“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?”忽然幽幽一歎,又道:“也罷,既然你要我喝,我就喝吧。”皓腕一伸,拿起酒杯,湊近朱唇。
華云龍看她神情委曲,不似有假,心中暗惑,想道:“看來不似她所下的毒,只是此間並無他人……”眼見她即將飲下,手臂一伸,已將酒杯奪過,淡淡一笑,道:“原來這家酒樓,是貴教手下開的,在下竟未看出。”放下酒杯。
谷憶白也是心竅玲珑的,見狀已知酒中必有毛病,柳眉一剔,倏地高聲啊道:“蕭貴。”她一怒之下,語中貫注內勁,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,聲震屋瓦,華云龍若無其事,忖道:她功力不弱,似比那幾個師兄都要強些。
瞬時,一陣急驟的腳步聲傳來,簾幔一掀,一個年約五旬,貌若商賈的人,走了進來,躬身惶然道:“姑娘何事動怒?”
谷憶白冷笑道:“你也知我會怒麽?”
那蕭貴呐呐道:“屬下……屬……下……”華云龍暗暗忖道:“看她方才的強忍委屈樣子,那知玄冥教下的人,如此怕她。”
只見谷憶白黛眉一挑,冷然道:“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,是誰主使你的?”那蕭貴嗫嚅半晌,說不出話來。谷憶白勃然大怒,恨聲道:“好。”閃電般掣起那含毒酒杯,玉手一抖,就將懷中毒酒潑向那蕭貴。
華云龍蓦然右掌一揚,發出一股柔和勁力,將那酒成三四尺方圓的酒雨,掃落地板上。那酒中的毒,好生厲害,才一沾樓板,嗤的一聲,已將樓板澆黑了一大片。那蕭貴驚魂甫定,見狀又駭出一身冷汗。華云龍雙眉微聳,谷憶白也未料毒烈及此,怔了一怔,芳心益怒,森然一笑,又待說話。
忽聽一個洪亮蒼勁的聲音響起,道:“姑娘息怒,此事無關蕭貴,是老朽之過。”話聲中,一身軀魁梧,紫棠面皮的老者,走了進來。
谷憶白一見那老者,黛眉微蹩,冷然道:“既然是董伯伯令蕭貴做的,董伯伯位高權重,侄女自是無話可說。”
那董姓老者未料谷憶白在外人之前,即出言斥責,哈哈一笑,掩去窘態,朝華云龍一抱拳,道:“這位想是華大俠的華公子,老朽董鵬亮,這邊有禮了。”就在拱手之際,一股陰柔潛力,業已悄無聲息地襲向華云龍。
華云龍暗暗一哼,抱拳還禮,道:“華某年幼,如何敢當。”就勢發出一股暗勁,直迎上去。
兩人各立桌子一邊,兩股暗勁即在筵上相撞,「波」的一聲輕響,谷憶白以爲二人功力,這一較掌,那怕不碟盞狂飛,木桌四散,誰知僅座間微風流蕩,吹得屏幔飄飄而己,芳心暗道:“他們功力都已達收發由心了。”
美眸欲轉,只見華云龍雙肩微幌,董鵬亮卻連退三步,踩得樓板格格作響,面上神色一變。她對董鵬亮功力,早已熟知,卻未料及華云龍功力至此地位,芳心暗暗想道:“他既有如此武功,師父是更容他不得了。”無端忱慮不已。
董鵬亮暗自心驚,敞聲一笑道:“風聞華公子不恃武功高強,且身具避毒之能,老朽故聊爲相試,華公子宏量,想必不會介意。”
華云龍微微一笑,道:“不見得,若是有人意欲謀害尊駕性命,尊駕也力加容忍?”
急聽谷憶白忿道:“董伯伯,你就這般不給侄女面子?”
董鵬亮眉頭一皺,道:“姑娘如此講,真令老朽無地自容了。”
谷憶白冷冷說道:“無地自容的該是侄女。”她咄咄逼人,令董鵬亮大感爲難,蕭貴一旁更是噤若寒蟬,動也不敢動。
只聽華云龍朗笑一聲,道:“谷姑娘請坐,小事一件,何必斤斤計較。”谷憶白聞言,冷笑一聲,竟然依言住口。
男女之事,真是迥出常理,不可思議,谷憶白與董鵬亮,同爲玄冥教中人,與華云龍本爲仇敵,而今偏與華云龍是友,顯得十分溫馴。董鵬亮暗暗忖道:“女心外向,我早勸神君勿收女徒,如今……”念頭一轉,笑道:“華公子果是豪俠胸襟。”
華云龍淡淡一笑,道:“貴教主柬邀在下,尊駕知否?”
董鵬亮颔首道:“老朽焉得不知。”
華云龍本待譏諷對方幾句,心念忽轉,淡然道:“既然如此,屆時再領教吧。”抱拳一禮,又向谷憶白拱一拱手道:“在下告退。”
谷憶白急聲道:“你……連杯酒一箸菜猶未下咽……”
華云龍截口笑道:“姑娘盛情,在下心領即是。”
谷憶白愈是惶急,偏又想起既爲敵仇,挽留的話說不出口,美眸一瞪董鵬亮與蕭貴,滿懷恨意。董鵬亮也就罷了,那蕭貴不由機伶伶一個冷戰,急忙垂頭不敢仰視。天底下,唯情之一字,最爲玄奧莫測,可以使敵化友,也可以使友成仇,可以生人,也可以死人。
谷憶白暗中見了華云龍,固然非只一次,卻也屈指可數,真正見面,連今天也不過區區二次,若說就此生情,憑她高傲偏激,未免太不可能,只因她素來小視天下士,除她師父一人外,天下的人,都視若糞土,而與華云龍一斗之下,處處落了下風,傲性受挫,初時將他恨之入骨,歸后苦練武功,意欲有朝一日,能賽過華云龍。
不數日,她無端恨意漸減,芳心雖仍念著華云龍,卻非如同前日,恨不得剁上華云龍千刀,而是憶想華云龍俊美無俦的儀表,高絕的武功機智,最重要的,雖在嘻笑中,隱隱有一種光明磊落的英雄氣概,便渴望一見,甚至結友,明知有違師命,也不可阻遏,連她也不知何故,因而悄然邀了華云龍。
及見了面,她又不知如何開口,又被董鵬亮、蕭貴一擾,話說不上兩句,華云龍即欲告辭,芳心更是悲苦惱怨,兼而有之。忽然,她淚光浮動,恨恨地道:“你走好了。”蓮足一跺,徑由窗口縱落街頭,不顧路人的訝異,疾奔而去。
華云龍雖覺事情無關于己,可奈他天性風流,最見不得女孩子之淚,大爲不安,心念電轉,忽然也縱身邊上,喚道:“谷姑娘。”
兩人在大街上,毫無顧忌的施展輕功,雖引起行人商賈之驚,卻也不駭,原因是徐州近日已司空見慣了。華龍云武功遠勝谷憶白,不過二三個縱躍,已迫及她,谷憶白霍然螓首一回,道:“你趕來爲何?”語氣雖有忿忿,腳步卻緩了下來。
華云龍暗忖:“你這怒氣,太沒由來。”口中卻道:“在下意欲邀請姑娘至另一家酒樓。”
谷憶白停住身子,冷冷說道:“你不是執意離去麽?”
華云龍止住步子,笑道:“在下是恐姑娘不肯賞臉,不得不爾。”
兩人這時伫立在一家屋的瓦上,離開最熱鬧的西大街,雖巳遠遠,仍有不少行人,見到二人在屋瓦之上,谷憶白悲惱愁苦一凝,覺出不妥,嬌軀一聳,複落在一條僻巷之中,華云龍隨之躍下。谷憶白輕輕地道:“我想找一家偏僻安靜的。”
華云龍颔首道:“好,只是偏僻容易,安靜則難,說不定更是噪雜。”
谷憶白道:“沒關系,只是沒有那些厭物騷擾即可。”她說的厭物,顯然是指玄冥教的那些人。
華云龍莞爾一笑,道:“咱們循這巷子走吧?”
他方邁開腳步,谷憶白扯住他的袖子,道:“不要在這方向走。”
華云龍怔了一怔,扭頭問道:“何故?”
谷憶白道:“我記得剛剛走向南而來,來這方向不是又回頭走了?應往這邊走。”
華云龍心道:這等小事,也說個不休,微微一笑道:“依你。”轉身走去。
谷憶白笑靥如花,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,緊緊跟著他走。這條巷子雖窄,倒是蠻長,走了半里,未見盡頭,谷憶白左顧右盼,見旁邊就有一條小小面店,輕輕一拉華云龍衣袖,道:“就在這家好麽?”
華云龍轉面一看,見這家面店窄隘陰暗,劍眉微蹩道:“我是無可無不可……”
谷憶白道:“那就這家。”嬌軀若輕靈翔動的彩燕,已掠入店中,華云龍無可奈何,隨之入內。
那開商的是一個滿面皺紋的老頭兒,放眼一望,見店中忽然走入一對璧人,男的如玉樹臨風,神采奪人,女的如嬌花照水,麗若天仙,他一輩子那里見過這等人物,一時幾疑眼花,不禁揉了揉著眼。華云龍見店內陰暗,只不過三張桌子,十來個竹凳,油漬斑斑,粗陋不堪,並無一個食客。
只見谷憶白卻毫不介意,搬過兩個凳子,嬌聲道:“坐啦。”
華云龍坐了下來,笑道:“我瞧你是大酒樓上厭了,居然要進這等面店。”
谷憶白嫣然一笑,道:“你這也不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吃喝?”
華云龍搖頭道:“不,我童年常跑下山,云中山周圍城中,這類小店常去,大了才止。”
谷憶白星目一睜,道:“你們落霞山莊富可敵國,還怕吃窮?”
華云龍哈哈一笑,道:“云中山左近城中的小抖亂,流浪兒,那時都是我手下喽羅,與他們打一夥,不好上大館子。”
谷憶白想像他幼年時頑皮情景,抿嘴一笑,忽然覺出這小店的老頭兒並來過來招呼,玉面一轉,嗔道:“喂,老板,客人上門,你怎地理也不理?”
那老頭兒因初見這股秀逸人物,心懷凜凜,未得招喚,趑趄不敢上前,聽那美如天仙的少女出言相責,不禁嚅嚅道:“小老兒……”
谷憶白玉掌一揮,道:“其他休提,你這里有什麽吃的?”
那老頭兒楞了楞,道:“姑娘喜歡什麽?”
谷憶白嬌笑道:“我喜歡的,你這里怕沒有。”
那老頭兒道:“姑娘說說看。”
谷憶白美眸一轉,道:“我愛吃熊掌、駝掌、猩唇、四鰓鲈魚,你有麽?”華云龍暗暗失笑,忖道:她上次顯得城府深沈,此刻卻似一個十三不字之年的少女。
那老頭兒目瞪口呆,道:“這……”
谷憶白嗤的一笑,道:“算了,你將面名念一遍。”
那老頭兒如蒙大赦,急忙將可做的面都說出來,谷憶白略一吟哦,轉面朝華云龍道:“其他顧名思義,我都知道,唯有陽春面,名子倒雅,是如何做,我倒想嘗嘗。”
華云龍忍俊不住,想她貴爲玄冥教主之徒,每日山珍海味,對這等最平常的,反而不知,道:“陽春白雪,知道麽?”
谷憶白失聲—笑,道:“原來就是白面,就吃一次吧。”星眸凝注華云龍,一片柔婉神色,低聲道:“你愛吃什麽?”
華云龍笑道:“你愛吃的,我也喜歡,也來一碗陽春面好了。”谷憶白燦然一笑,揮手令那老頭兒去做。
這時,已近午正,卻仍未有食客,華云龍向外望去,只見店外有十余個人,一直朝兩人望來,這面店爐竈都在店門口,那老頭兒,邊下面,邊向那群人招呼。只見一個漢子,跑至那老頭身邊,低低說了幾句,他耳力過人,已聽出說的是自已,那老頭兒似是大爲震驚,轉面望了望二人,現出敬仰神色,那說話的漢子,說完重又奔出。
華云龍情知那群人大概僅是一干窮漢,見到了華家華公子,自是不敢進店同席,有心喚他們進來,也免得妨了面店生意,但見谷憶白興高采烈的神情,忖道:“我與她的交誼,說不定僅此一次,唉,她既然要靜,就讓她清清靜靜的進食,待會多賞那老人一點就是。
一忽,那老頭兒端上面來,立于一旁,搓著老手,嚅嚅道:“華爺,這……這面……”
華云龍一擺手,道:“這些你不必管,去歇下吧。”
那老頭兒以爲他們是對情侶,不喜有人騷擾,急急退得遠遠的。谷憶白津津有味的吃著,華云龍也取過竹筷,挑了幾條。男女之間,就是這般微妙,共食之時,若是無情,則龍肝鳳髓,也難下咽,若是有情,那伯是糟糠齑鹽,也津津有味。只聽谷憶白柔聲道:“味道如何?”
華云龍笑道:“不壞啊。”
谷憶白欲言又上,半晌才道:“今夜你非去不可麽?”
華云龍知她是指谷世表所邀之宴,笑道:“那還用說。”
谷憶白微微一歎,道:“我那幾個師給與孟爲謙、端木世良他們,都一力撺掇家師,就在宴上廢了你。”
華云龍夷然道:“令師意下如何?”
谷憶白道:“我師父笑而不答,我瞧危險的很,你還是不去爲妙。”
華云龍略一沈吟,道:“令師我雖未謀一面,但于此事,我看令師必會客客氣氣待我。”
谷憶白輕輕一歎,道:“既然如此,你要小心。”沈吟半晌,忽道:“家師練有一種掌力,能將絕毒逼入敵人體內人,那毒力之烈,天下無出其右……”
華云龍截口笑道:“在下百毒不侵。”
谷憶白道:“毒你不懼,可是那掌力卻可透重甲,傷肺腑于不知不覺中。”頓了一頓,淒然一笑,道:“這些話我本不該說的。”
華云龍道:“姑娘放心,在下絕不利用姑娘所告。”
谷憶白幽怨地道:“你……”螓首一垂,默默不語。
華云龍站起身子,道:“咱們可以走了?”谷憶白默然起身,隨他行出店口,華云龍隨手抛下一錠銀子,道:“門外的朋友,我都請了。”
那老頭兒連忙道:“華爺,不要幾文錢……”話猶未畢,只見華云龍向猶候立店口的人招呼一聲,與谷憶白己走出老遠,眨眼消失巷中。
二人漫步之間,不覺已出南門,華云龍煞住腳步,道:“姑娘好走,在下不送了。”
谷憶白悠悠一歎,道:“咱們可以做朋友麽?”
華云龍道:“眼下不是朋友?”
谷憶白玉面一仰,道:“以后呢?”
華云龍暗暗忖道:“你師父既非報殺師之仇不可,我家也不能坐視群邪猖狂,你我處境實有若水火,這個朋友,如何交得起來?”轉念之下,欲開口明言,但見谷憶白兩道秋水般澄澈的目光,緊盯住他,見他沈吟不語,嬌軀已暗自顫抖。華云龍見狀之下,再也不忍心說出決絕之辭,笑道:“只要你不想殺我,自是可以。”
谷憶白芳心大暢,嫣然一笑,悄聲道:“本教的高手,大部聚于城南十余里外的一所莊院中,較次的則在近城另一在院,柬上未寫明地點,必是距城遠的莊中,不過,我可能不出席。”
華云龍微微一笑,道:“我也不想在那般景況與你見面。”轉身走了幾步,回頭一望,谷憶白仍俏立原地,癡癡望著他。
華云龍揮了揮手,誰知谷憶白反而翩若驚鴻,飛身過來,喚道:“云龍……”頓了一頓,道:“我可以喊你名字麽?”
華云龍微微颔首,問道:“有事麽?”
谷憶白忸怩一笑,吞吞吐吐道:“我……”突然低下了頭,道:“今晚我在「榮升客棧」等你,你一定要來。”說著,不待他答話,飛身就走。
華云龍啞然一笑,轉身行去,心中想道:這般含糊下去,不是了局。他對谷憶白的情意,實是煞費躊躇,念起蔡薇薇,且華、谷兩家大仇,決無和解之理,欲趁早斷了,無奈他又以爲情是情,仇是仇,不能混爲一淡,要他傷了美人上心,以他倜傥不羁的性情,那又是千難萬難的事。
思忖中,華云龍回至客棧,蔡昌義、余昭南等俱已出門,院中唯留著侯稼軒、谷宏聲數位老人。華云龍高聲道:“侯伯伯,昭南兄他們去了何處?”
侯稼軒眉頭一蹙,道:“見你正午未返,放心不下,找你去了。”
華云龍笑道:“他們固熱情可感,我又豈是容易暗算的。”語音微頓,道:“查幽昌的人來過了?”
侯稼軒颔首道:“有人來言,他跟蹤兩個玄冥教徒,見他們追入城東里余一所莊中。”
華云龍搖頭笑道:“那不是谷世表所居之處,應在城南十余里。”
侯稼軒惑然道:“怎麽牽出谷世表那賊胚來了?”
華云龍淡然道:“谷世表變成一大魔頭了,自封九曲神君,建起玄冥教,自稱教主。”
侯稼軒驚聲道:“那小子已有這等氣候了。”當年神旗幫的人,因白嘯天與無量神君交情不薄,谷世表時至大巴山做客,均熟知此人,故于此事,驚愕非凡,唯谷宏聲向未涉及江湖,並無他感。
只聽薛人九冷冷說道:“咱們將所有兄弟,都招集起來,守在莊外,情形不對,即沖入接應。”
侯稼軒颔首道:“薛老弟說的不錯,谷世表對華爺一家,可謂積恨如山,龍少爺走了單,那有不下手之理。”
華云龍笑道:“諸位伯伯太小看他了,谷世表而今措置,俱見枭雄心胸,豈致如此輕躁。”
谷宏聲哈哈一笑,道:“那玄冥教主想不到竟與老朽同宗,老朽倒非與他親近親近不可了。”語下意欲一斗谷世表。
衆人盡皆莞爾。只聽一陣腳步聲,人猶未見,已聞蔡昌義高聲叫道:“你搗什麽鬼,說好就在對面酒樓,又溜到那兒去了?”話聲中,領先走入,余昭南、李博生、高頌平也進入廳中。
華云龍道:“我此去得知玄冥教主之來曆,你們呢?”
蔡昌義楞了一楞,道:“那殺胚是誰,你說來聽聽。”
華云龍一伸懶腰,道:“問貴總管吧,他還是谷總管的同一家人。”
蔡昌義面龐一轉,朝谷宏聲道:“好呀,谷總管,原來你與那魔頭是一家人。”
谷宏聲啼笑皆非,道:“那魔頭雖然姓谷,那里便是一家人,華公子是頑笑的話。”
華云龍若無其事,抱拳道:“酉正約會,必需以全付精神,我先休息一下。”轉身走回房中,靜坐調息,他貌若漫然視之,其實那敢有半分大意。衆人不敢擾他,自于廳中計議。
掌燈時分,華云龍交代清楚,悄然來到了「榮升客棧」,問明谷憶白的房間,正準備敲門,里面傳來谷憶白的聲音道:“門沒有闩,你進來吧。”
華云龍推開房門,踏進屋中,闩上門闩,轉首過來,卻吃驚地發現谷憶白正試圖擦去臉上的淚水:“姑娘,你……”
“你還叫我姑娘?……我我喜歡你……我愛你……我知道這不應該,但是你難道就一點都沒感受到我的愛嗎?……我知道我們不能相愛,但是偏偏卻又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你……”終于眼角再一次落下晶瑩的淚珠,飛快的伸手拭去淚痕,谷憶白逞強的露出苦澀的笑容:“這樣的我……你一定很討厭吧……或許你根本從來就沒有一點點喜歡過我……”
「啪」的一聲清響,華云龍狠狠的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,臉頰上明顯的現出一個五指印:“不是那樣的。”輕撫著谷憶白充滿驚訝的臉龐:“你知道不是那樣的……我早知道你對我的心意……只是……我不知道……
我們這樣……我帶給你的究竟是幸福……還是災難……”
“憶白……我可以這樣叫你嗎?”華云龍突然輕聲問道。
“嗯。”谷憶白不經意地應了一聲。冷不防的,華云龍的雙手從背後圈住她的纖腰,在她的耳畔低語著:“爲什麽喜歡上我呢?”
華云龍的氣息就吹拂在耳邊,她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:“不爲什麽……”
“我想知道……爲什麽你會喜歡這樣子的我?”華云龍環抱著她的手緊了一緊。
轉過身來,谷憶白微擡起頭面對著華云龍,眼中滿是柔情:“有些人會因爲某些原因才去喜歡上某人,譬如權勢、財富、恩情,可是我……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喜歡上你了,你叫我怎麽回答呢?”
看著她雪白的粉頰泄上紅云,嬌羞的模樣實在令人難以自制,華云龍忍不住低頭,在她額上輕輕一吻:“對不起,如果我早些想開的話,也不會害你難過這麽久……”
“呐,云龍……你想要我嗎?”說出這句話後,她羞澀地低垂著頭,感覺自己的心跳從來沒有這麽快過。華云龍固然是驚得呆了,谷憶白也爲自己的大膽而臉紅心跳,一時間,斗室一片甯靜,更加添了幾許暧昧的味道。
“你是指……”谷憶白低頭不語,不敢看華云龍的眼。
“你確定……”華云龍問得小心翼翼,生怕不小心傷到了她。一咬牙,谷憶白主動湊上香唇,輕輕在華云龍唇上印上一吻,這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了。她是華家死敵的徒弟,自己真的該碰她嗎?華云龍放開了一直圈著她的手:“你是個好女孩……”
不等華云龍把話說完,谷憶白雙手一推,把華云龍推離身邊,落寞的神情讓人無比心疼,猛地轉過身背對著華云龍:“不用說了,我都知道……”
看著她細弱的雙肩不停的抖動,華云龍知道她正努力忍住淚水,天啊,我到底做了甚麽?居然如此再三辜負這樣的深情?恍惚中,華云龍終於清楚的了解,讓所愛的人感到快樂才是最重要。雙手再次有力地懷抱住她,擁有所愛的感覺竟是如此的讓人愉悅,華云龍不禁暗罵了自己千百回,竟讓如此可愛的人兒傷心。
“放開我。”谷憶白在華云龍的懷抱里掙扎著,雖然喜歡華云龍的擁抱,但並不是在這樣情況下。沒有說話,華云龍只是緊緊地抱著她,感受著她的怒氣,那讓華云龍更加珍惜擁有她的難得。
“我叫你放開,聽到了沒有?快放開我啊啊……”谷憶白的聲音忽地變得軟弱,華云龍在她頸邊耳垂附近的舔吻,使得從未與人如此親密接觸的她招架不住,雪白的肌膚隨著華云龍的唇舌浮現羞怯的嫩紅。
“你是個好女孩……所以讓我來采取主動吧。”華云龍在她的耳邊輕聲吹氣也似的道。華云龍的吻像是帶著火焰,灼熱地在她的脖頸烙下印記,谷憶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,深怕自己會在這迷人的感覺中昏迷過去。
“啊……”谷憶白慌亂地抓住華云龍已伸入自己衣內的大掌,無力地將身體靠在華云龍的身上,求饒似的道:“慢……慢點……”喔,這直接的刺激對她來說可能暫時還無法接受,華云龍收回伸進她領口的手,繞過她的腋下,不經意地輕觸到她的胸部下緣,引起她一陣驚叫:“你……”
華云龍突然將她攔腰抱起,俊秀的臉上挂著不懷好意的笑容:“別太緊張,我都還沒開始呢……”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谷憶白覺得現在的華云龍像是變了個人似的,毫不掩飾他的欲望,也毫不隱藏他對她的愛意,既大膽又多情,充滿了吸引人的魅力。
“一旦開始,我就不保證能停得下來了喔……”谷憶白羞紅滿臉,埋首在華云龍的懷中,輕聲應道:“嗯……”
走向臥室,華云輕輕在床上把她放下,輕手輕腳地爬上床,審視著谷憶白,只見她羞紅了臉,緊張地用力閉著眼睛。她是這麽的緊張,如此怎麽能感受到他珍視她的心意?又怎能體會兩人歡愛的甜蜜接觸?
“睜開眼睛。”華云龍柔聲道。輕輕搖頭,谷憶白連出聲都不敢了。
“你不想看到我嗎?”嘴角微揚,華云龍決定要慢慢的撩撥她,讓她冷若冰霜的形象爲了他變得熱情如火。谷憶白連忙搖頭,她不知道這是華云龍的詭計,緊張地深怕華云龍誤會了她。
“那你爲什麽不睜開眼睛?啊……你一定是討厭我了,我還是走吧……”華云龍靜悄悄地脫著衣服,露出了精壯的上身,他想要給她一個「驚喜」。
“不,不要走,我睜開就是了……啊……”谷憶白一睜開眼睛,所看到的景象讓她張口結舌。
華云龍雙手拉著已解下腰帶的褲頭,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,臉色古怪地看著她:“你……怎麽那麽快就睜開眼……”
從剛睜開眼看到時的驚訝,谷憶白的心情漸漸變得不再那麽的緊張:“你騙我。”
乾笑幾聲,華云龍不好意思地搔搔頭:“哎呀,被你識破了。”經過短暫的沈默,兩人相視一笑,存在於兩人間淡淡的疏離感消失於無形。
“憶白,讓我看……讓我看看你。”華云龍用華云龍深情的藍色瞳仁注視著她,口中說出充滿了渴望的要求。
谷憶白有著短短的遲疑,那是她從小所受的禮教和男女之防的影響,要越過那確是需要勇氣,但是在華云龍炯炯目光的注視下,她緩緩起身:“只爲是你,云龍……”緊張的纖細手指輕輕顫抖著,解開束縛著雪白衣裙的的粉紅緞帶。
谷憶白的雙手背在腰後,令人目眩神迷的美麗裸體,羞怯地在所愛的人面前完全的展現,聳挺的雙峰、盈握的腰身、甚至兩腿之間神秘的黑色叢林,全都毫無遮掩地盡入華云龍的眼簾。底下梳理整齊的發髻,烏黑亮麗的過肩秀發瀑布般流瀉而下,更替她賽雪欺霜的柔嫩肌膚提供明顯的強烈對比。秀眉輕蹙,醉人的眼眸閃動著柔媚的誘惑,櫻唇微啓,谷憶白說出一生的承諾:“讓我屬於你。”
“嗯……你早已擁有我了。”輕輕將她拉入懷中,華云龍在谷憶白顫抖的唇瓣和同樣顫抖的靈魂之前,獻上華云龍的吻。融化也似的,在華云龍的扶持下,她無力地仰躺下來。這是個象徵著開始的吻,華云龍伸出右手,輕輕地覆上她柔軟的胸部。
“啊。”谷憶白渾身一顫,華云龍的手所帶來的陌生觸感讓她驚慌,不禁掙扎著想要逃。
“別怕……”華云龍再次吻住她,不再只是淺吻,在她因爲華云龍突然增加力道的揉捏而訝然時,華云龍的舌尖趁隙突破她緊咬的牙關,糾纏住她欲逃的舌尖,挑逗她生澀的丁香小舌,汲取她口中柔美的香甜。
“嗚……”在華云龍半邊身體和唇舌的壓迫下,谷憶白只能不斷地以嗚咽聲表達她的不安與緊張。終於放過了她的唇,華云龍的舌尖溜到了她小巧的耳垂兒附近,輕輕舔吻著。
“云龍……云龍啊……我……”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說話,華云龍卻突如其來地含住了她的耳垂,使她不由得輕聲驚呼:“啊。”華云龍所帶來的感覺,都是她從未曾有過的,甚至連想像過也不曾,偏她又是那麽的敏感,在在被那充滿欲望的撫觸所牽動,而再也不可自己。華云龍也發現到了,光是在她肌膚的輕輕撫摸就足以引起她全身的震顫,她竟是那麽的敏感。
“哦,憶白,我想讓你更快樂……”雙手在這同時,也毫不客氣的爬上了她柔嫩的雙乳上,姆指與食指交互磨擦著粉紅色的乳尖,蓓蕾的顔色開始由淺轉紅,似乎也在膨脹著。
突來的刺激迫使谷憶白不由自主地連連搖頭,那如同櫻桃般的小嘴夢呓似的輕喊著:“云龍……啊……這感覺……啊……”
雪白柔嫩的肌膚因爲從沒有過的感覺而浮現出淡淡的粉紅色,同時滲出微微的汗粒,就好似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晶一般。華云龍以舌尖輕輕舔去她肌膚上的汗珠,並來回地在雙峰之間的深溝舔舐親吻著。雙手插入華云龍散亂的黑發中,原本是試圖阻止華云龍的行動,最後卻無力地隨著華云龍的吻移動,從小腹開始漫延的陌生感覺讓她無比緊張:“云龍……我……好奇怪喔……怎麽會……這樣……嗚……”
雙手捧起她渾圓柔軟的乳峰,華云龍在她唇上一吻,然後是纖細的脖頸,再吻至她的鎖骨,輕輕歎道:“你好美……”華云龍的手掌輕輕覆上她的胸前,拇指輕輕摩擦著她的蓓蕾,而華云龍的嘴則是眷戀著另一邊的甜美,不斷地以舌尖輕舔她最敏感的乳尖。
她蓦地睜開眼睛,震驚地看到華云龍的舌正親昵地拂拭著她的乳房,對未知事物的恐懼,使她顫抖地出聲:“啊……不……不要……這樣……”
可是華云龍恍若未聞似的,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,谷憶白忍不住發出蕩人的呻吟聲音,這樣細致且緩慢的折磨,簡直要將她給逼瘋。華云龍灼熱的氣息直接噴射在她柔嫩敏感的肌膚之上,她覺得自己的全身好像都快要燃燒了起來:“好……好熱……”
華云龍用各種方式不斷撩撥著谷憶白雪白乳峰上粉紅色的蓓蕾,時而輕輕齧咬,時而以牙齒夾起再放開,直到華云龍感覺到粉紅色的蓓蕾變得硬挺:“告訴我,憶白喜歡嗎?喜歡我……這樣嗎?”
“嗯……我……嗚……”她潔白細致的面容因華云龍而泛紅,那半開半阖的粉紅小嘴,只能無意識地不停發出哀求似的呻吟聲。
華云龍早已經腫漲得難受了,但是他仍然繼續著挑逗谷憶白的行動,他想要讓她體會性愛的完美高潮:“還沒……還沒呢……”
華云龍的手繼續探索,輕輕地滑過她敏感的雙峰,然後往下移動,愛撫她平坦的小腹。華云龍手像是帶有神奇的魔力,輕易地就能讓她發出呻吟,所引發難耐的熱潮迫使她輕輕搖頭。華云龍繼續揉捏著她的小腹,然後,華云龍的手更往下移,開始撫摸谷憶白滑嫩的大腿內側,修長的手指緩緩地碰觸到她雙腿交會的部位,令她震驚地發出破碎的嘤咛,甚至本能地夾緊雙腿:“呀……不……喔……那兒……不行……”
谷憶白吹彈可破的細嫩大腿被往旁輕輕的一攬,她僅僅做了些微的抵抗便放棄了,沒多久,呈現在華云龍眼前的是一叢叢呈包圍之勢的純黑野草,和隱藏在其中秘密的花唇。
“好美。”隨著贊歎聲,華云龍的眼中泛起深沈欲望之光。華云龍在盯視著她的私處,她在華云龍灼熱的視線下羞窘了起來,谷憶白忙要攏緊雙腿,卻教華云龍掰得更開。
“不要看……那里……”慌亂無措的水眸,瞥見華云龍俯下頭,她來不及阻止:“啊……不要……”華云龍的唇舌侵襲她嬌嫩柔軟的私處,令她又駭又驚。華云龍灼熱的唇舌予取予求地任意吸吮,執拗的舌頭滑舔住那顆誘人的小核,不斷地逗弄撩撥。
“啊……”直到谷憶白的下身一陣抽搐,似乎已經達到輕微的高潮,華云龍仍不放過她。華云龍的唇舌狂恣地在她私處吸吮,邪惡的舌頭靈巧地舔舐她的蜜核,越來越快。
“不要了……”陣陣痙攣自她私處漫延開,全身竄過一陣陣趐麻的快感。但華云龍仍執意地汲取:“喜歡嗎?”華云龍改以兩手撩撥她私處。
“不要了……我……我受不了了……”放下所有矜持,谷憶白開始哀求起來。華云龍伸手探向她的私處,開始更放恣的侵略。華云龍用兩指挾住突起的蜜核,輕輕揉、細細撚。
“呀……”她猛地弓起身子,全身顫抖不已。
“告訴我,憶白覺得舒服嗎?”華云龍邪惡的兩指,愈加劇烈地揉撚不停。
“嗯……”谷憶白無意識地應道,只覺得所有的灼熱似乎全都集中在下半身了。“好可愛……”感覺到手上源源不絕的濕意,華云龍滿意地笑了,突地,長指探進滑潤幽穴。
“啊?”突如其來的入侵,使得谷憶白下意識地繃緊全身,不由自主地夾緊雙腿,無力地試圖排拒華云龍甜蜜的撫觸,華云龍修長的手指就這麽被卡住。
“憶白,別緊張。”華云龍強忍住勃發的亢奮,低聲吐出誘哄耳語:“讓我疼你,嗯……”華云龍俯身親吻著她的紅唇。好不容易待她放松之後,華云龍才開始緩慢地推進手指,探入她緊窒的體內,緩慢的伸入、再伸入,直到她完全包裹住華云龍修長的食指,再緩緩地抽徹,或深或淺地掏探幽穴,讓濕液泌出更多。
“呃……啊……”谷憶白狂亂地扭動身軀,似乎期待得到更多:“云龍……”泥鳅似的長指在她體內亂竄,她禁不住擺動起臀部。華云龍的額頭沁出絲絲汗珠,帶著魔力的手指激發出她的陣陣快感,一波波漾開的乳波挑釁華云龍的視覺,華云龍必須咬緊牙關才不致讓自己提早崩潰。
“云龍……可……可不可以……快一點……”體內的熱潮懸在爆破邊緣,她終於忍不住決定放縱自己,抛開所有,放聲嬌喘要求。華云龍啞然失笑,爲她全然的坦白而悸動,她忠於自己的肉體,也忠於自己的欲念,絲毫沒有一絲矯揉造作,華云龍無比心動地依她所言,更努力地點燃她毫不遮掩的熱情。
“啊……”下腹傳來陣陣收縮,谷憶白的雙手緊緊地撕扯床單,終將亢奮的欲望推至最高。指尖傳來一陣灼熱的感覺,華云龍知道自己終於達成了今晚的初步目標,卻突然看見仍不斷喘息著的谷憶白落下淚來:“怎……怎麽啦?是不是我弄痛你了?”
她只是不停地啜泣著,一個勁兒的搖頭,令得華云龍更加不知所措:“告訴我,是不是我哪兒做錯了?我會改的,你別哭了喔,你再哭下去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……”
“都是你。”谷憶白凝著淚眼瞧著華云龍道:“你讓人家……讓人家那樣,還害人家變得那樣,說出那種……那種無恥的話來……”家教甚嚴的黃花閨女,體驗到那種從來不曾有過的無助與難堪,谷憶白微紅的臉龐哭得有如梨花帶云龍。
原來是這麽回事,華云龍突然拉住谷憶白的手,讓她隔著褲子碰觸華云龍下腹的生理反應。她起初還弄不清華云龍拉她的手去撫摸華云龍身上的哪個部位,等到意識過來時,忙將自己的小手抽回,臉龐紅得好似夕陽的紅霞。
“你……怎麽可以讓我碰你那里。”那樣結實的、跳動的肌肉觸感,讓她心頭小鹿胡亂撞個不停。俊秀的臉上帶著邪邪的笑,華云龍欺近她的身邊,在她面前幾乎碰到她的臉的距離道:“憶白難道不喜歡,剛剛我那樣做時的感覺嗎?”
靜了半晌,谷憶白突然拉起被單,將羞紅的俏臉隱藏其中:“就是這樣才會覺得難堪嘛。”
“憶白喜歡我嗎?”她點點頭。
“憶白討厭我碰你嗎?”紅著臉,她搖搖頭。
“這里有別人嗎?沒有啦,你別那麽緊張嘛。”華云龍雙手捧起她如畫般美麗的臉龐,深情地送上一吻:“只有我們的時候,還管別人定下的那些規則做甚麽呢?再說,我們是兩情……相悅?”
看到谷憶白點點頭華云龍才繼續道:“這又不是甚麽壞事,盡情的享受彼此有甚麽不對呢?”雙手按著她的雙肩,輕輕地將她推倒,華云龍欺身靠近,放肆恣意地一挑眉:“今夜……是屬於我們的。”
看著華云龍脫下身上最後的遮蔽物,谷憶白雙手十指遮住臉龐,卻還是從指縫間偷偷地窺視。華云龍知道她在偷看,故做嬌羞狀地側身遮住重要部位,微笑著責備道:“哎呀,討厭,憶白偷看人家……”
“誰……誰偷看你了……少臭美……”谷憶白紅通通的臉泄露了她的秘密,華云龍餓虎撲羊般躍上床,在她耳邊道:“真的不要看?可是我想讓你看耶,這樣才公平嘛,畢竟我看過你了……”
“云龍……嗚……”重重吻了她一下,刻意讓唇分時發出「啵」響亮的聲音,直把她嚇了一跳。
“憶白……真的可以嗎……”雙手拉扯著華云龍的黑發,將華云龍拉近到自己的面前,谷憶白顫抖的聲音訴說著她早已做好的決定:“別再讓我等……我已經等得夠久了……”主動封上櫻唇,丁香小舌以不純熟的生澀技巧挑逗著華云龍,她要追求自己想要的。
舌尖劃過她的貝齒,引起她陣陣輕顫,華云龍也放下心中的挂念,回應她如此真誠的渴望。華云龍沈下腰部,火熱硬挺的下體抵住她的小腹,令她的身體猛然輕顫:“啊……”
將自己的身體慢慢下移,華云龍的唇一寸寸吻遍了心愛人兒白玉般的肌膚,撩起佳人未曾嘗過的欲火焚身的滋味。手指輕輕撫過她下體柔軟的毛發,微微地抖動著,挑逗著隱藏在其中的秘密花唇。谷憶白不斷左右地搖頭,這些微的動作所帶來的強烈震撼讓她無法自制:“呃……啊……”
從那完美圓弧的下緣往上圈起,華云龍的左手揉搓著她白嫩性感的乳房,牙齒鉗子般齧咬著峰頂那已然挺立的粉紅蓓蕾,間中再以舌尖輕柔地舔吻玩弄。
“嗯……嗯……”在華云龍有預謀的撩撥之下,谷憶白情不自禁地扭動嬌軀,像是條美麗的白蛇,忘情地在柔軟的被褥里蠕動。
突然間,谷憶白發覺到有一個灼熱的物體輕觸著自己的私處,在花瓣之間輕輕遊移著,卻絕不是手指:“云龍……云龍……”雙手分開她不自覺並攏的雙膝,華云龍撐著她的膝蓋,跪坐在床上:“真的可以嗎?我……真的要給我嗎……”
“笨蛋……我……我真的……不能再等了……”谷憶白的聲音漸漸變小,臉頰卻越來越紅,羞得以床單遮住了頭臉。
“會有些痛……忍著點……”扶著自己硬挺的下體,華云龍持住先端慢慢挺進谷憶白柔嫩的花唇。
“嗚……”用力皺緊雙眉,用力抓住床單,谷憶白全身都因爲緊張而繃得緊緊的。
“放輕松……憶白……讓我愛你……”華云龍雙手再次攀上她的雙峰,緩緩地揉搓著,試著緩和她的緊張。身體遭受異物侵入的感覺讓谷憶白害怕,使她堅定的決心也開始動搖:“云龍……我……啊……啊……”
華云龍在她分神說話的瞬間,用力挺身,一口氣貫穿了她。谷憶白強烈地感覺到華云龍的進入,訝異地擡起下巴,秀眉緊蹙,咬緊牙關忍住那瞬間撕裂的痛楚,急促地呼吸著。停止了一切的動作,華云龍等待著她適應他在她體內的感覺。
細小的肩膀仍舊急促地上下起伏,谷憶白因痛楚而緊皺的眉頭卻漸漸松開,感受到華云龍在體內的輕微脈動,痛楚慢慢被一種從未曾有過的快感所取代。華云龍開始緩慢的律動,一進一出之間,華云龍發覺她已經懂得享受這動作所帶來的愉悅,於是漸漸加速,給予她更多。
谷憶白半閉著眼睛,那種酥麻、悸動的感覺,隨著華云龍的律動逐漸地愈來愈來強烈,身體不自主的分泌出更多的液體,且無規律的不安扭動著。華云龍那慢速的律動讓她幾乎無法忍受,她咬住自己屈起的食指,以防自己尖叫出聲:“嗯……哼……嗯……”
華云龍拉開她的手指,將自己的食指伸入她的唇間:“別咬自己……”
谷憶白因爲害怕傷到華云龍的手,而再也不能忍住自己發出既像抗議、又像央求的輕叫聲:“唔……唔……”華云龍的食指在她口中撩撥著她的舌,她想阻止華云龍,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制止,也尋不著力氣抵抗,只能任華云龍爲所欲爲。
華云龍突然擡起她的一條腿,臂彎頂著她的膝彎,開始更強烈的沖刺。華云龍將火熱的下體自她的幽穴里抽回一半,隨即迅速沒入,讓兩人的身體幾乎完全密合。谷憶白渾身一震,被那強烈的快感所震懾,燎燒而起的欲火使她難受得直想掙脫,但也希望汲取更多: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華云龍一次次的律動,漸漸將她推向情欲的頂峰,華云龍低頭在她耳邊細語:“告訴我……憶白……喜歡嗎……”
他又這樣了,谷憶白賭氣地閉上眼睛,倔強地決定不再發出聲音。微揚的嘴角逸出輕笑,華云龍下身開始強而有力的抽動,每一下都深深的抵在谷憶白身體的最深處。愉悅感彷佛永無止境地不斷加強,谷憶白難耐地搖著頭,卻還是堅決地不讓華云龍聽見她的一絲呻吟。
放下谷憶白高擡的修長玉腿,華云龍俯身愛憐地輕吻著她滿是細細汗珠的胸部,喃喃道:“哦,可愛的憶白,你真是太可愛了……”谷憶白被華云龍有力的雙手緊抱在懷里,感受到華云龍在體內灼熱的律動,激烈的情欲狂潮一波波向她襲來。
在毫無預警之下,谷憶白腦海瞬間變得一片空白,而身體則似遭雷擊般痙攣戰栗。一陣不可抑制的抽搐,她的手指掐進華云龍的背部,腳趾用力地彎曲,忘情地揚聲高叫:“啊……啊啊……嗯……嗯……啊……啊……啊……”
華云龍感覺緊緊包圍著他的幽穴,不斷湧出溫熱的津液,柔嫩的內壁也因爲達到高潮,而強烈地收縮痙攣著,讓他也感到無比的興奮,幾乎忍耐不住。不過,他並不打算就此結束。雙手覆住谷憶白柔軟有彈性的玉乳,逗弄著粉紅的頂端,感受她在他的指尖下變得硬挺而顫抖:“告訴我,憶白……喜歡嗎?”
高潮剛過,她的身體變得更加敏感,華云龍只要一個小小動作,便能帶給她莫大的歡愉:“人……人家才不說呢……啊……”
這變相的回答已足夠讓華云龍滿意,華云龍猛地吻住她的唇,讓每一次的進入都更加激烈,帶領她攀登另一次的高峰。激烈的律動讓兩人的結合處隱約傳來撩人的聲音,加上兩人的急促氣息和肉體相互拍擊的聲音,頓時整個小小臥房都是令人魂爲之銷的媚惑之音。華云龍忘情地沈浸於撩人的旋律之中,將自己的動作不斷地加快再加快:“喔……憶白……我……我快……”
“啊……云龍……我喜歡……好喜歡……啊……啊……啊……”在谷憶白達到不知第幾次的高潮的同時,華云龍滿溢的情意也劇烈地爆發,將灼燙的熱液射進她的柔穴深處……
谷憶白枕在華云龍的右手上,半邊身子倚在華云龍的身邊,悠閑地躺臥休息。經過方才連續數個時辰的歡愛,她已經記不清華云龍到底占有了她幾次,只覺得全身都酸疼不已。看著谷憶白全身虛軟地躺靠在自己的身上,眼底是一種滿足過後的慵懶,冷豔中帶有誘人的媚態,華云龍只覺得原本疲憊不堪的下半身似乎又蠢蠢欲動了:“憶白,你最好躺過去一點,還有,可不可以別用那種眼光看我……”
“怎麽了?我壓痛你了嗎?”華云龍拉開遮蓋著兩人的被子,苦笑道:“我怕他好像又要「生氣」了……”
“啊。”不由得一聲輕呼,難道他的精力是無窮盡的嗎?怎麽一下子又變這麽大了?看到谷憶白微露懼意的雙眼直盯著自己的那兒,華云龍摟著她的手緊了一緊,體貼地柔聲道:“今晚我不會再碰你了,所以,別擔心了。”
“不,我沒關系的,如果你真的還想要的話……”雖然這麽說了,可是她眼里的懼意可一點都沒有減少。微微一笑,華云龍趁她不注意時親膩地偷偷捏了她小巧的乳尖一下,引起她一陣驚訝的顫栗,笑嘻嘻道:“真的沒關系嗎?”
峰巒起伏賽雪欺霜的完美玉體,成一個大字形仰躺在床上,谷憶白閉目咬牙的模樣兒,就像是個即將赴刑的犯人,在華云龍的眼里簡直可愛到了極點:“我……我沒關系的……你……你來吧……”
不可否認的,華云龍的身體渴望著她,但是此刻的華云龍心中滿溢著暖暖的愛意,能夠得到如此毫無保留的垂青,夫複何求?華云龍情願享受這有些痛苦卻十分甜蜜的折磨:“憶白,你這樣子……好好笑喔……”
谷憶白這才發現華云龍調笑的目光,羞赧地縮起身子,躲到華云龍的懷里:“你……最討厭了啦……”沒有再說話,華云龍摟著懷中的她,兩人靜靜的享受著恬靜的夜色。
美人恩重,華云龍憐愛地理著她淩亂的發絲,慢慢地看著她沈入夢鄉。親吻了她一下,然后才悄然起身,去赴「九曲神君」之約。